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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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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的身世比起來,去找假扮自己的罪魁禍首就顯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回到河滿鎮後,沈瑤便讓阿忠將小寡婦送回她自己家去,而且還讓他暗中監視,以防這小寡婦跟那個女人聯系。

之前小寡婦已經交代過了,她跟同夥約定好三天後在她家中碰面,所以沈瑤還有一天時間可以去沈家村了解情況。

沈忠才和馬氏兩口子正為小兒子的親事著急,正是有求於沈瑤的時候,自然對她的詢問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了。

“你爹啊,他小時候最是愛哭了,別人欺負他了他也不知道還手,要不是你大伯幫忙,不知道要被那些混小子們欺負成什麽樣呢!哦對了,還有啊,你爹小時候最喜歡吃烤小魚了,你大伯就每天都帶著他去河邊撈小魚呢!有一次你爹不聽話,非要自己下水去撈,結果一不小心給栽進了水裏,還是你大伯把他給救起來的呢!嘖嘖,說起來你大伯可是你爹的救命恩人呢!”

馬氏說十句有九句都在表達沈忠才小時候是怎麽怎麽對她爹好,聽得沈瑤直翻白眼兒。

“跟我爹一起長大的,好像是他,不是你吧?怎麽說的跟你什麽都知道似的?”

因為之前的事,沈瑤對沈忠才馬氏還是沒有解開心結,所以即便是來找他們詢問以前的事也沒有喊他們大伯大娘,只是禮貌性地喊了一聲大叔大嬸。

這就跟大街上隨便拉著一個人問路時喊得大叔大嬸是一個意思,不親不近,只是禮貌而已。

馬氏訕訕地笑了,說道:“那個,這些,這些都是你大伯他以前告訴我的呢!你大伯說了,他就只有你爹這麽一個兄弟,當然是要好好地相處了。畢竟,咱們都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呵呵!

沈瑤嗤了一聲:“對,一家人,所以在我爹死後才會迫不及待地把我家的房子給搶走,又把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也給騙了。到頭來,還把我一腳踢出去,換了二兩銀子回來!”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親人,一家人呢!

馬氏臉上的笑容更尷尬了,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都要僵住了。

沈子健的親事還沒成呢,這會兒要是得罪了這丫頭,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啊!

沈忠才不是個愛說話的,所以當沈瑤問起她爹以前的事時,他才沒有制止馬氏的口若懸河。

見沈瑤不想聽她念叨了,馬氏趕緊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示意他趕緊說些好聽的。

沈忠才可沒有馬氏那麽能念叨,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一個字,最後還是沈瑤說道:“我問什麽,你就說什麽吧!”

沈忠才點點頭,但是第一個問題就被沈瑤給問住了。

“我爹出生的時候,你還記得那場景嗎?”

沈忠才尷尬地咳嗽了起來,神色覆雜地說道:“我我跟你爹差了不到兩歲,他出生的時候,我,我哪裏記得啊!”

也是,有的孩子早慧,或許會對三歲時的記憶有些印象,但是兩歲的時候,真的是太小了!

沈瑤摸摸鼻子,她就知道這些事來找沈忠才不靠譜,還是要去問問村裏的老人兒才行了。

不過,她還想知道其他的事。

“我爹當初為啥要離開村子去外邊做事?”

因為家裏窮唄!他都那麽大了,難道還把他留在家裏好吃好喝地供著?當然得去外邊做事掙錢了!

沈忠才抹了抹汗,當然不會把這樣的話說出來了。因為當初她爹也算是被馬氏給攆出去的!

馬氏心虛,也不敢多說話,甚至都不敢擡頭看沈瑤了。

良久,沈忠才才說道:“那個,你爹也到了快娶親的歲數了,但是家裏窮哪裏娶得起媳婦兒?你爹就說去外邊找點兒活幹,沒準兒就能找個不錯的事,還把錢給攢下了呢!”

事實上沈忠良當初走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

只是馬氏卻不以為然,他一個呆頭呆腦的村裏漢子,能有什麽出息?頂多是出去賣賣苦力罷了!

這個時候的事馬氏是知道的,因為她那時候已經嫁進門來,而且還懷上了大兒子沈玉海。

“也幸好你爹出去了呢!”

馬氏趕緊岔開話題,繼續誇讚起曾經被自己看不起而轟出去的那個小叔子:“你爹又聰明又吃苦,什麽活兒都肯幹的。後來還進了一個大戶人家給人家做短工去了呢!跟你爹一起出去的那些人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爹的!”

當說起沈忠良當年的輝煌時,馬氏一臉的驕傲。或許也只有在對方過上好日子有了好名聲的時候,她才願意把他們當做一家人了。

當年對沈忠良是這樣,現在對沈瑤也是這樣。

“我爹很厲害我知道,你不用再借機巴結我了好嗎?”

沈瑤簡直要被馬氏打敗了,這女人就不能有一時半會兒不是看中利益的嗎?非要這麽赤果果地把自己醜陋的一面展現出來。

馬氏訕訕地,這次是真的不敢再亂說話了。

沈忠才想了想,便說道:“你爹當年的確是要出去掙錢的,是跟鎮上的人一起去的。哦對了,他們去的是京城。”

果然是京城。

沈瑤又問:“去的那個大戶人家姓什麽?可知道?”

沈忠才想了想,又看了看馬氏。

馬氏不敢再亂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沈忠才便道:“我們不清楚。而且,你爹也沒有告訴我們。”

其實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沒有那麽親厚了。

沈瑤暗暗思忖著,或許爹當年去的就是京城姚家。

“後來你爹回來了,還帶著你娘。你娘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我們都以為他是在大戶人家做的好,娶了人家家裏的丫鬟。村裏人好生地熱鬧了一陣,大家都羨慕得不得了。不過後來你娘生下你就去世了,只留下你爹一個人撫養你……”

沈忠才似乎想到了當初的情景,那時候沈忠良帶著姚氏回來,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羨慕。因為姚氏實在是太美太水靈了,常年在地裏刨食吃的農村漢子居然還能帶回來一個這麽美的小媳婦兒,做夢都要笑醒了吧!

不僅是男人,當時女人們對姚氏也是又羨慕又嫉妒的,馬氏也是其中之一。姚氏來了家裏,什麽都不會做,什麽也不用幹,沈忠良把她寵得跟個公主似的呢!

不過後來姚氏生了女兒以後就難產去了,大家對她也就沒那麽多嫉妒了。

不僅是因為她生了個女娃娃,更是因為大家都是女人,都在鬼門關走過那麽一圈。現在她因為生娃死了,女人們的心裏也挺不好受的。

沈瑤自然是不知道這麽多往事的,但是從沈忠才這裏還真是得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了。

於是她便跟赫連翊說了一聲,準備再去村長那裏問一問。

見她要走,馬氏趕緊站了起來,連聲道:“先別走先別走,再坐一會兒吧!那個,對了,馬上就中午了,吃了午飯再走吧!”

馬氏什麽時候這麽好心留他們吃飯了?以前可是恨不得把家裏的吃食藏起來不讓她看見的!

沈瑤斜著眼睛睨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說道:“有什麽事趕緊說,別弄那些虛的了!”

馬氏臉上露出一個被人戳穿的不好意思的笑意,說道:“那個,沒什麽事,就是想讓你們留下吃頓飯……”

“不說我就走了!”

說著真的作勢要離開。

馬氏趕緊拉住她,嘿嘿一笑,說道:“我說我說,那個,還不是你堂弟,哦不對不對,就是子健,子健的親事啊!那個媒婆給找了個姑娘……”

“怎麽?對她找來的姑娘不滿意?”

見沈瑤臉色不大好看,馬氏哪裏敢說不滿意?現在能找到姑娘就不錯了!

“滿意滿意!就是,就是聽說那姑娘的脾氣不大好,你看能不能跟那個媒婆說一聲,給咱們換個脾氣好點的?”

脾氣好點的?

沈瑤想起了餘竹君,好笑地嗤了一聲:“怎麽?你是怕找個脾氣大的兒媳婦兒回來欺負你?哈,當初你對竹君嫂子可是厲害得很呢!我也沒有看你害怕啊!嘖嘖,這就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就可憐可憐我行不行?那個媒婆給找的姑娘實在是太兇悍了,跟你都差不多了,我要是把她娶進門……”

“嗯?”

沈瑤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什麽叫兇悍的跟她都差不多了?她很兇悍嗎?她明明是最老實最實在的人了,天底下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溫柔的女人了!

居然說她兇悍,看來還是沒有見到更兇悍的姑娘啊!

馬氏自知失言,趕緊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諂媚地笑道:“不是不是,我說錯話了,說錯話了。你一點兒也不兇悍,你最好了,對誰都好,對誰都好!”

沈瑤這才神色緩了緩,她當然好了,這河滿鎮就沒有一個人說她不好的!

當然沈家人和幸福村孟家人除外了。

“行了!沒什麽事我就走了!你知道給你們沈家村的人找個媳婦兒多難嗎?現在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你們還嫌人家脾氣不好!你們怎麽也不想想自己什麽情況?”

沈瑤最討厭的就是馬氏這種人了,不給你幫忙的時候你就死乞白賴地求著幫忙,還把話說的很好聽,只要給找個媳婦兒就行了。

可是呢,現在給你找到媳婦兒了,你就又開始挑三揀四了,不是嫌人家長得不好看,就是嫌人家脾氣不好。

怎麽臉就這麽大呢?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

或許是被沈瑤說到了痛腳,馬氏的臉色不太好看,立即就拿出了村裏老婆子們耍賴發橫的架勢了。

“不行,我們給了你那麽多銀子,你得給我換個好點兒的兒媳婦兒!反正現在這個我不要,脾氣太壞了,聽說整天在村裏跟人家罵架,還打過他們村裏的老太太呢!這樣的兒媳婦兒哪能往家裏領?你給我換一個,換一個!”

沈瑤被她弄得有些煩躁,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忙呢,怎麽可能會幫她去換什麽兒媳婦兒?

再說了,現在這個脾氣暴躁的兒媳婦兒,就是在她的授意下才找來的。馬氏以前欺負人欺負習慣了,就該給她找個更厲害點的欺負欺負她才行!

正要說些什麽,大門突然被猛的一聲撞開,沈子健氣呼呼地從外邊沖了進來,一進門就劈頭蓋臉地吼了起來:“我說你怎麽非得讓我出去?原來是想背著我給我換媳婦兒!我告訴你,我就認定吳雨露了,別的女人我都不要!你要是在想著給我換媳婦兒,我就不認你們,還把你們趕出去!以後你們想怎麽過就怎麽過,我不管了!”

吳雨露就是沈子健的媳婦兒,也是馬氏口中的那個十分兇悍十分潑辣的女子。

沈瑤暗暗咂了咂舌,光是聽這名字還真看不出來她不是個溫柔的女人啊!

沈忠才和馬氏顯然都沒有想到沈子健會突然回來,他們都不希望兒子娶個厲害媳婦兒回來,像餘竹君那樣的媳婦兒就挺好,性子弱,任由他們拿捏。所以才會想著偷偷地給兒子換一個,卻沒想到兒子居然會為了那個女人要把他們攆出去!

馬氏當場就急了,又哭又鬧:“你這個不孝子,我把你養這麽大,你不說孝順我居然還為了那個只見了一次面的女人就把我攆出去!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我拉扯你這麽大容易嗎我!”

沈忠才也氣得渾身直哆嗦,拎著棍子就要上來打他:“混賬東西!還想攆我們出去?這房子都是我們的,要走也是你走!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也省的我以後被你氣死!”

沈忠才畢竟已經是個老年人了,哪裏打得過身強體健的沈子健?

棍子剛剛舉起來就被沈子健一把給扔到了一邊,只聽他氣呼呼吼道:“你們憑什麽打我?房子是你們的?這房子明明是我的,你們已經把大哥一家趕出去了,現在也想趕我出去?哈,我知道了,你們是看大哥買了新房子所以想要過去一起住?好啊,那你們趕緊去吧!這房子本來就是留著給我娶媳婦兒用的,別想讓我走!”

沈玉海兩口子在村子裏買了新房子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村子,沈忠才兩口子自然也知道了,而且作為爹娘,他們還象征性地過去轉了一圈。

不得不說,那個房子真的是太大太好了!屋子裏的家具裝飾一應俱全,就連婉兒那個小丫頭都有一個自己的房子呢!

當然,這些東西不是以前房主準備的,而是兩口子後來搬過去之後自己準備的。

沈玉海現在跟著他師兄學做木匠活兒,又為師兄拉來了沈瑤桃花莊的生意,他師兄高興壞了。小桃花的名號可不是虛的,只要桃花莊開起來了,這筆生意是要做長遠打算的,以後他就不用帶著小徒弟們東奔西走地去找活兒幹了!

像以前那種青黃不接的日子終於一去不覆返了啊!

所以,師兄和他的小徒弟們都高興壞了,更是對這個時刻想著自己的小師弟十分感激。

在知道他們搬了新家之後,師兄便主動為小侄女兒婉兒打了一套新床做禮物,其實也是以此來拉攏沈玉海,希望以後有這樣的好事能夠時刻地想著他。

沈忠才和馬氏當初跟兒子分家的時候只給了兒子二兩銀子,本來還想著他們過不下去了肯定還會再回來的,哪裏想得到他們不僅沒有回來,而且還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在村裏買了一套新房子?

“你還有臉說?都是從你娘的肚子裏爬出來的,怎麽你大哥就能有本事買套新房子?你這個混賬東西就要跟老子搶房子?真是氣死我了!”

沈忠才現在也後悔死了,早知道這小兒子不靠譜,當初就不該同意老大分家的啊!

沈子健冷笑一聲,不過心裏也十分不滿。他之前去找沈玉海兩口子要錢的時候,那兩口子還各種賣慘。

哈!原來都是在騙他呢啊!

當然他也想過自己那幾兩銀子會不會被沈瑤拿去給了餘竹君?聽說沈瑤很是喜歡餘竹君的。

但是不管怎麽樣,沈子健是不會聽從爹娘的話放棄現在這個媳婦兒的。

不僅是因為現在找媳婦兒太難了,更是因為他之前跟吳雨露見面的時候,發現她是個很美很特殊的姑娘。他當天晚上甚至都失眠了呢!

“我對雨露是一見鐘情,你們誰也別想拆散我們!若是有人敢換了她,別怪我不客氣!”

扔下這麽一句威脅,沈子健便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房間。臨進門的時候還一腳把那房門給踹開了,發出咣當一聲悶響,驚得馬氏身子微微一顫。

過了好久,馬氏才終於回過神來,又氣又急又心痛:“瞧瞧,瞧瞧,這還沒娶媳婦兒呢就敢這麽跟我叫板了!這要是媳婦兒進了門,還不得把咱們欺負死啊!嗚嗚,我怎麽就養了這麽個混賬東西啊!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你給掐死!”

沈忠才心裏也煩得很,悶悶地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起了煙鍋子。

沈瑤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由得聳了聳肩。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沈子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是他自己的緣故啊!

要不是沈忠才和馬氏對他寵的厲害,他怎麽會長歪了?

知道這個媳婦兒肯定是換不了了,沈瑤勾著赫連翊的胳膊便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沈家。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馬氏欲哭無淚,這丫頭真是厲害了啊!自己成了小桃花,還傍上了一個一看就是有錢人的男人,哎,怎麽當初就瞎了眼的說她是災星呢?若是把她留在家裏好好養著多好啊,現在他們一家人也能跟著沾點光了!

但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她現在就算是把腸子都掏出來也於事無補了。

沈瑤這次回就是為了向村裏人打聽消息的,所以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跡。

當他們兩人往村長家走的時候,就遇到了好幾個想要給自己兒子說媒的婦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恨不得把沈瑤拉到自己家裏去才好。

沈瑤正愁找不到人打聽消息呢,當然願意跟她們多說說話。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什麽都沒有打聽到。因為這些婦人基本都是後來嫁過來的,沈忠良小時候的事她們哪裏知道?就更不要說知道沈忠良是不是沈家的親生兒子了。

找了個由頭把這些女人們打發了,沈瑤便快步朝著村長家去了。

沈家村的村長跟沈忠才差不多歲數,不過他們家裏還有一個老村長,也就是沈村長的老父親。

或許這件事問問沈老村長,他能給個確切的答覆。

而這次也的確是找對了人。

沈老村長年紀雖然大了,但是精神好得很,對當年的事情也記得很清楚。

沈瑤說自己想爹爹了,也很想沒有見過面的祖父祖母,所以沈老村長十分高興地給她講了好多關於她爹小時候的事。

當然也包括她的祖母懷著她爹時候的事。

沈瑤靜靜聽著,跟一邊的赫連翊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自己的爹就是沈家村的人了。

她松了口氣,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就是沈忠良和姚氏的親生女兒,沈忠良是沈家村土生土長的農家漢子,而姚氏,就是來自京城姚家。

之前赫連翊也說過,京城姚家不止一家的,好像也沒有聽說過哪家的小姐不見了。

所以暫且只能用姚家的丫鬟來定義姚氏了。

可是那塊玉佩,還有從沈忠良這些年對姚氏的稱讚和誇獎來看,姚氏應該不是個小丫鬟那麽簡單啊!

沈瑤現在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沈老村長畢竟年紀大了,只是說了一會兒話就開始點著腦袋打瞌睡了。

沈瑤和赫連翊悄悄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外屋,年輕有為的沈村長正笑盈盈地等著他們:“瑤瑤想知道你爹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啊!聽那年跟你爹一起外出做事的人們說,你爹是在京城一個大戶人家做事的,具體姓什麽大家都不記得了。不過,後來你爹回來了跟我閑聊的時候好像說過,你娘跟了他是下嫁,你爹會一輩子對她好的。而事實上,你爹也的確是做到了。”

下嫁?

沈瑤心中的疑惑又深了一層,難道她娘真的不是一個小丫鬟那麽簡單?

沈村長沒有想過姚氏會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之類的身份,他們都認為姚氏或許就是個小丫鬟。但是能夠娶到年輕貌美的小丫鬟,這也是沈忠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啊!

跟沈村長道了聲謝,沈瑤二人便準備回鎮上去了。

雖然這趟過來了解的事情不多,但是至少確定了沈忠良的身份,而且對姚氏也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馬車上,見沈瑤一直愁眉不展的,赫連翊想了想,便道:“我之前在京城裏不怎麽走動,所以對京城裏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你放心吧,我這就讓人去京城查一查,看看十六年前那幾個姚家有沒有出過什麽奇怪的事情。”

或許現在就只有赫連翊這一個人能幫她了。

沈瑤點了點頭,真誠地道了聲感謝。

赫連翊臉色頓時一沈,擡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你我之間還需要說這個字嗎?”

沈瑤擡手摸了摸額頭,撲哧一笑,好吧不需要。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赫連翊現在是真的比以前更有趣了呢!

說做就做,赫連翊立即讓阿誠飛鴿傳書去京城,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查出此事。

這件事有多麽重要,阿誠也是了解的,當即便應了下來,施展輕功回鎮上找信鴿傳信去了。

好在今日時間不算晚,沈瑤和赫連翊慢悠悠地駕著馬車往鎮上走。走到一半沈瑤才突然想起來他們都沒有順路去餘竹君家瞧瞧。

餘竹君臨盆在即,早就不在店裏做事了。沈玉海這幾天也休息了,就是時刻等著媳婦兒發動了。

不過今日的確是有要緊的事,沈瑤實在是沒有心情去看餘竹君和他們的新房子裏,所以便打算等這一陣忙完了之後再特意過去看看。

這天就是小寡婦跟同夥相約見面的日子,沈瑤早早地便跟赫連翊躲藏在小寡婦的院子裏了。

小寡婦回來的這兩天並不老實,得罪了真正的小桃花,她以後在河滿鎮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回來的當天晚上就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幸好阿忠一直在暗處盯著,隨手幾個石子打過去就把這快要嚇破膽的小寡婦給嚇了回去。後來一連兩天都沒有出過門。

聽到阿忠這麽說,阿誠忍不住撇了撇嘴,這家夥也真是夠可以的了,本以為只有主子不懂風情,沒想到這個阿忠也是這樣,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人家小寡婦本來就夠可憐了,居然還用石子嚇唬人家,這哪裏是大俠所為?

阿忠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睨著他:“有本事你來!”

阿誠挺了挺胸脯,不知何時手裏多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一把扔到了小寡婦的門前,哼了哼:“想逃跑?也不看看在誰的地盤!”

阿忠抽了抽嘴角,一腳踹上了某人的屁股。

跟石子比起來,難道用木棍就憐香惜玉了不成?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小寡婦其實也是挺可憐的。

沈瑤和赫連翊只是在這裏等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有四五個男人以各種理由來門口轉悠了。關鍵現在還是白天,若是晚上的話,還不知道這門口得有多少地痞無賴了!

嘆了口氣,沈瑤剛要說話便被赫連翊一把捂住了嘴巴。

用眼神詢問了一番,赫連翊沖她挑了挑眉頭,示意她往胡同口看去。

初看時還沒有人影,等了幾個呼吸的功夫便見一個打扮低調的年輕女子轉彎進來了。

行啊!

沈瑤暗暗給赫連翊豎了豎大拇指,這人還沒影呢,他居然就聽見了,果然是耳聰目明超過一般人啊!

赫連翊挑了挑眉,捂著某人嘴巴的手卻依然不離開,反而還鬼使神差地來回摩擦了幾下。

他才不會承認其實自己只是趁機想要摸摸某個人的臉頰而已。

那年輕女子正是小寡婦的同夥,也是沈瑤之前猜測的人。

不過即便之前已經猜到了是她,但是此時真正地見到了她,沈瑤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只是跟這女子的師父有些過節罷了,還沒有跟她有過正面沖突。而且她看起來還是挺正直的一個姑娘,怎麽就做起了這樣的勾當?

不錯,眼前的這個女子正是巧雙,水香唯一的徒弟。

說起來沈瑤好像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見過她了,今日見她還真差點兒沒敢認,這哪裏還是曾經見過的那個文靜漂亮大方可愛的巧雙啊!眼前這個簡直跟水香沒有兩樣了!

濃重的妝容,大紅的絹花,還有身上那件一看就穿了好久的衣裙,這裝扮雖然低調不易認出來,但是也真是太庸俗了。

“陳力家的,趕緊開門,是我!”

巧雙在小寡婦門口敲了敲,裏邊卻沒有人回應,她不禁蹙眉喊了一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原本還瑟瑟發抖不敢出門的小寡婦這才眼睛一亮,踏拉著鞋子沖了出來,一把拉開了門上的木栓:“你,你可來了!快進來!”

小寡婦的表現有些不對勁兒,巧雙眼神閃了閃,左右看了看身後發現沒有什麽異樣,這才放心地跟著她進了門。

小寡婦直接拉著巧雙進了自己的臥房,還把房門緊緊地關了起來。

沈瑤想要偷聽兩人的談話是不行了,正想著要不要偷摸地潛到窗戶下邊的時候,只覺得腰間被一只大掌扶著,整個身子都飛了起來。

赫連翊的武功十分高強,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他帶著飛了,不過還是很激動很興奮,連帶著有那麽一點點的害怕。

兩人輕輕巧巧地落在房頂上,就像一只落葉一般,一點兒沒有驚到房間中的兩個人。

沈瑤笑著看了赫連翊一眼,鬼使神差地,將嘴巴湊了過去,在他臉頰上落了一個唇印。

赫連翊一怔,呆了。

沈瑤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後便認真地聽著房中的兩個人說話了。

光是聽有什麽意思呢?

赫連翊勾了勾唇,擡手小心翼翼地將房頂上的兩片瓦拿掉,於是,房中兩人的神情便看得清清楚楚了。

嘚瑟地沖沈瑤擠了擠眼睛,赫連翊把另一邊的臉頰湊了過去,意思不言而喻。

噗!

沈瑤趕緊捂住嘴巴,不然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的。

這家夥,這是在跟她索吻嗎?

沈瑤伸出手指頭在他臉上戳了戳,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某人沒能得到預想中的吻,很是郁悶了一會兒。

無語地搖了搖頭,沈瑤便低頭看著房中的兩個人了。

小寡婦顯然是嚇壞了,即便已經進了自己的房間這麽久,還是沒有完整地說完一句話。

巧雙有些不耐煩地哼了哼,一屁股坐到了小寡婦對面的凳子上,沒好氣地說道:“怎麽?是被人給戳穿了嗎?哈,你不是挺厲害的嗎?不是說沒有我也能完全應對得了嗎?你當初怎麽跟我保證的不會是忘了吧?真是沒用的東西!”

沈瑤眉頭緊蹙,這個人真的是巧雙嗎?她怎麽這麽兇?

雖然之前跟巧雙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每次她都是安安靜靜地伴在水香身後,只要沒有人問她,她甚至一句話都不會說。

本以為她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姑娘,卻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的人。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之前還真是被這姑娘的表象給欺騙了呢!

小寡婦顯然也被巧雙的話激怒了,甚至連恐懼都忘了,尖著嗓子喊了起來:“你還說我沒用?要不是你沒有把小桃花的細節告訴我,我怎麽可能會被人戳穿?這次的事情也有你的責任,不要一出事就來罵我!當初拿銀子的時候,你不是挺高興的嗎?”

巧雙眉頭擠了擠:“所以,你這次果然是被人給戳穿了身份?”

小寡婦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認了。

巧雙噌地站了起來:“怎麽可能?那六水鎮的人根本沒有人來過河滿鎮!我就是提前打聽好了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的!再說了,小桃花基本只在河滿鎮上給人說過媒,而且數量有限,能夠認識她的人是少之又少,你怎麽會被人戳穿的?”

巧雙說的的確是真的,在沈瑤還沒有出名之前,也只是跟城中的幾個媒婆交好而已。

而且她說媒的件數的確不太多,基本都是鎮上的人。連城外的幾個村子都不太多。

更何況,她為了確保自己的身份不被人們發現,幾乎很少在街上來回溜達,河滿鎮上見過她的人都不怎麽多,更何況是六水鎮這種距離更遠的小鎮子了?

小寡婦支支吾吾地不肯說話,只是蜷縮在床上緊緊地抱著被子。

她是真的被昨天的那幾個石子給嚇到了。

此時跟巧雙在一起,她還是覺得似乎有什麽人在偷偷地監視著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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